嘿,哥们儿,这本男频神作,简直让人欲罢不能!剧情跌宕起伏,每一章都像是心跳加速的冒险。主角以凡人之躯,踏上逆天征途,智斗群雄,情牵红颜,那份热血与执着,看得我热血沸腾!别告诉我你还在书荒,错过这本,保证你拍大腿后悔!赶紧翻开,一起见证传奇的诞生!
《大明第一贡生》 作者:一语不语
第一章资深牛逼症患者
某直播间。
“……本先生乃是行业泰斗,我跟你们讲,明朝科举这东西,是最摧残人心的,那四书五经是一般人写的吗?之乎者也,要讲八股对仗,比四六骈文还难写,一场考试下来,动辄就考个三五七天,号子里猫着,吃喝拉撒都在里面,那叫一个悲哀……”
张周继续在那一边喝着小酒,一边在吹着牛逼。
这是他的人生爱好,就是在大学当讲师的同时,做他的直播发财美梦,奈何时不由人,做历史知识的直播,能有几个观众看就不错,想赚点烟酒钱都白扯。
“这货喝大了吧?说什么鬼话呢?没意思,走了走了!看美女跳舞去了。”
下面名叫“阿大等等我”的观众一边唱着反调,一边离开了直播间。
在他的鼓动之下,本来还有七个观众的直播间,登时显示只剩下一个人。
张周眯着几百度近视没戴眼镜的眼,仔细看了看直播间上方显示老大的“1”,登时灰心丧气:“还以为今天借着酒劲要发达,自开播以来观众最多的一天,又只剩下我一个。难道我自言自语给自己逗闷儿?”
正要去拿点花生米来,打算一边就着小酒吃,一边等下一个来听他吹牛逼的观众。
此时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:“主播别走啊,还有我呢,你讲得真好,嘻嘻嘻……”
张周一看就来了精神。
看这样子,好像还是个妹子观众啊,不然说话怎么如此“可爱”呢?
当然,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,互联网这东西,没一点真的,爷们装娘们的事比比皆是,反正也不能把手伸过去验个真伪,互相就是闹呗?
“好好说话,不要打扰本先生给你们讲课,我是不是眼晕?你这叫啥名字?一堆乱码不好好起名,华夏汉字流传千年,就是让你起这些不三不四名字的?”
“主播,我听你讲课呢,你再这么说话,我可走了。”
“别,留下来跟本主播唠唠嗑,你想听哪一段?我给你讲。”
“我想听明朝的科举,尤其是弘治年间的科举,我听说弘治十二年的会试,明朝鼎鼎大名的大才子唐伯虎在那一次的科举中一蹶不振。”
张周一听来了精神,最喜欢这种一知半解的历史小白,正好可以发挥自己吹牛逼的本事。
“弘治?那可是大明少有的闪光点啊,纵观明朝,那可是文人最受尊重的时代,文臣势力压服武勋,也是从那时开始的,但也为后来文人乱政埋下了隐患。”
“主播,说那是文人最好的时代就行了,为什么要说文人乱政?你说的,跟我听别人讲的,不太一样。”
“如果都一样,我照着书给你念,你爱听吗?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,我觉得那时代就挺好。”
“那主播你想去吗?”
“学历史的文科男,要在明朝选一个阶段,非弘治不可。”
“那我送你去,你去吗?”
“是我喝多了,还是你喝多了?有本事你送我去啊!”
“那主播你忍一下,很快就会过去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……
一道白光闪过,真的是白光,张周感觉当天喝的酒一下子全都灌进脑子里去了,用五十二度的老白干把自己的脑袋做了一次彻底的盥洗,胃里翻江倒海,然后“哇”一口全都吐了出来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呛得很厉害。
“醒了醒了!这厮哪挂脖子不好?跑贡院的粪号来挂,真是他娘的活见鬼!”
“看看还有气没?”
“这都吐了,能没气吗?”
张周还在那气晕八素晕着呢,就听到周围有人在七嘴八舌说着什么。
他们在说谁?
等等!
我家里怎么有别人?难道是有贼人趁着我喝大了,到我家来行抢劫之事?
“老子当过两年兵,可是练过的!你们……呕……”
话说得很激烈,然后张周将胃里还残存的东西,又吐了一遍。
“恶心死人了!”
“抬走抬走!”
张周瞳孔都还没收缩,但觉得有两个人四条手臂把自己架住,要把他往外抬。
他吐完这次,脑袋瓜多清醒了几分,这好像不是抢劫的,倒像是白衣天使。
难道是我喝多了背过去,有救护车来拉我去急救?
“你们别动手,说好了,我就是多喝了两杯,人又没咋地,这救护车出车的钱我可不付。你们出车之前不先求证一下的?”
张周可不想当冤大头。
这救护车一响,就算不是黄金万两,加上后续诊病用药,那票子也是哗哗往外流,以我张某人的酒量,才喝了个小半斤,至于要到出救护车的地步?
谁他娘的搞恶作剧呢?
不对啊。
我独居一人,就算烂醉在家,谁叫的救护车?
“癫了!他哪个号的,给他塞回去!”
“甲字贰号舍的。”
张周登时觉得屁股被人撞了一下,生疼,然后自己就被人按在一张好似桌子的东西上去。
瞳孔聚焦,然后他发现……
自己面前居然是一块木板,然后木板上摆着笔墨纸砚这些东西,而且有张好像印刷质量很差的“考卷”就摆在那,抬头正看到两个身穿官差服,一脸凶恶兼又厌憎之色的兵士,正挑着眉毛用犀利眼神近乎威胁瞄着他。
“再敢去挂脖子,我弄死你!”
“丁头儿,不对啊,他都寻死去了,你拿死吓唬他,有用吗?”
“死我也不能让他死舒服了!欸!你小子还敢站起来是吧?信不信老子……”
张周一脑袋浆糊。
这次他的酒,是全醒了,而且他发现,头脑异常灵敏,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,身上着青衫,然后一缕头发顺着自己的脖子滑下来,他心中一惊不老小,我他娘的变娘们了?
张周顺势一抓,登时觉得哪里不对,摸到自己头上还扎了个什么东西,本来因为饮食作息不规律产生的啤酒肚没了,反而是一副瘦弱的身板。
然后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就好像洪流一样往他脑中灌了进来。
“夫君,你一定要好好考,妾身跟妹妹,还有大郎、小丫,都等你桂榜题名,带我们重新过好日子!”
……
等等。
那个乱码的观众,我开玩笑的,我没说要穿越到明朝啊!
第二章贡院最强王者
完了!完了!
假酒害人!
就说卖酒那人眼神不对劲,告诉我这是纯粮酒,看来不但是勾兑酒,兑的还是工业甲醇吧?不然以我千杯不醉的实力,别说是半斤白酒,两三斤也干过,照样野湖蹦迪大早看日出。
谁在我脑袋里放片?
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,狐朋狗友觥筹交错,旁边拿酒壶言笑晏晏的妹子倒是很漂亮,这身古装……啧啧,小身形描得还挺有感觉啊。
等等,这些都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吧?这家徒四壁又是怎回事?这两个女人是谁?叫我夫君、老爷?那两个小的,用大眼珠子瞪着我的又是谁?
这两个小家伙,跟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挺像的。
“夫君,家里又没米了。”
“老爷,您可一定别把我卖了,我给老爷生了闺女的……”
“爹,你能不能给我们争口气?我都到开蒙年岁了,是不是给我找个先生?”
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?
纨绔大少家道中落?穷到家徒四壁,却还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,五口人要养活?
就这单薄的小身板,能行吗?
“丁头儿,看这小子眼神不太对啊,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?”
“哪怕他跑肚拉稀,也硬给他塞回去!还有一个时辰第一场就要弥封,你盯着点,老子出去巡一圈。”
“要是他拿脑袋撞墙怎么办?”
“把他打晕,第一场结束后丢出去,死也让他死在贡院外!”
……
这对话……
泯灭人性!
我死在贡院外面,你们两个就能逃脱干系了是吧?
张周终于有心思好好看一下面前的试卷。
原来我是在考试啊。
第一题:“子贡曰: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,吾亦欲无加诸人。子曰:赐也,非尔所及也。”
第二题:“孟子曰: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,其失天下也以不仁。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。”
第三题:“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,上老老而民兴孝;上长长而民兴悌;上恤孤而民不倍;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。所恶于上,毋以使下;所恶于下,毋以事上;所恶于前,毋以先后;所恶于后,毋以从前;所恶于右,毋以交左;所恶于左,毋以交于右:此之谓絜矩之道。”
科举考试,没有标点符号进行断句,密密麻麻全是字。
张周突然就想到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,好像是……乱码观众让他来见识一下明朝的科举?
这是四书文的考题。
我喝大酒给人直播讲的,不就是明朝科举?这是让我活学活用?
喂,我只是随口一说。
唉!
第一题是《论语》题,第二题是《孟子》题,第三题则是《大学》题,在明朝科举之中,第一场四书文的重要性毋庸赘述,简直可说是决定性的考题,三场考试看第一场的情况,尤其是在各地的乡试中体现最为明显。
张周心中突然激动起来。
那是不是说,我考完这三道题目,就可以一道白光送我回家?
……
……
人生突然好像找到目标,回明朝考科举来了。
这三道题目,张周觉得有些熟悉,隐约记得在哪见过。
这不是弘治十一年应天府乡试的考题?
张周差点蹿起来。
弘治十一年?就是唐寅中乡试魁首取得江南乡试解元的那一届?
脑海中有关自己身份的讯息也变得清晰……
张周,字秉宽,应天府南京城人士,年二十四,南京国子监贡生,早年参加县试,落榜,以粟米捐例贡,国子监读书一年半,辍学……
大明国子监生是有参加会试资格的,但仅限于举监和正常考试通过的普通贡生。
在大明历代会试录中,不乏以贡生身份考中进士的人,而像张周这样本身就是靠走关系门路进国子监,半途辍学没参加结业考试的,就别说是去应会试和放官,有资格参加乡试都不错。
乡试第一场三天考试,到距离交卷还有一个时辰……
纨绔大少家道中落,家里五口人嗷嗷待哺……就一个连县试都没通过的例贡还想靠这个逆天改命?
难怪想不开,要去贡院的粪号上吊自我了断。
张周很想说。
兄弟,你做得很对,如果换了我是你,我也选择挂脖子。
不过我参加完科举就走了,不管你死了还是活着,你家剩下的烂摊子,跟我无干!
……
……
一个时辰完成三天的考试量,这压力也够逆天的。
不过对张周来说,在观众面前吹过的牛逼,总要兑现一下,不然白光不会来,自己可能就要在大明当土著了。
大明虽好,但信息时代才是自己的主场。
一天不上网,浑身难受。
谁稀罕在封建落后的大明朝苦熬?
好在除了张周本身的知识储备,还有身体原主人二十年读书的一点积累,这是要靠两个人的记忆,合力来完成这次的考试。
第一题,子贡说,我不愿别人把不合理的事加在我身上,我也不想把不合理的事加在别人身上。然后孔子说,端木赐啊,你这是做梦呢?这不是你能力范围的事啊。
讲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乃儒家中推崇的仁恕。
第二题,孟子说,夏、商、周三代获得天下是由于仁,他们失去天下是由于不仁。国家的兴起和衰败,生存和灭亡也是如此。
这讲的也是仁,但相比于第一题中的小仁,这里讲的是治国的仁道,是为大仁。
第三题,讲的是推己及人、恕己接物的“絜矩之道”,但相比于第一题中的待人之“恕”,这里讲的又是为官之道,又从小恕推升到大恕。
三道题,可说是相辅相成,出题之工整,明显是翰林级别的。
张周脑袋里的知识点很丰富。
弘治十一年戊午科应天府乡试的主考,一个是时为太子冼马的王鏊,一个是时为翰林侍读的刘机。
大明乡试,在嘉靖七年之前,只有“北闱”和“南闱”,也就是南北直隶的乡试,是以朝廷派人进行主考,而王鏊和刘机,后来一个做到内阁大臣,一个做到吏部尚书,才学能力方面自然不低,这就尽可能避免了写了好文章,但考官庸碌打不出高分的情况。
既然张周知晓这一届的主考是谁。
那在写文章的时候,就要迎合考官的喜好。
张周对王鏊更熟悉一些,此人晚年主张“性善”,文学上讲求复古,但又提出“师其意不师其词”,对待文风很宽泛,其为官讲求的是轻徭减赋,重体察民间疾苦。
而刘机则讲求“事宽”,讲从容讲心态的。
张周心想,如果给我一两天时间,让我好好研究一下,这文章我不给你写出花来?
但现在就一个时辰,写三篇?
张周提起笔,正要在草稿纸上写出自己苦心酝酿的华美词句。
突然意识到,时间不够了。
连打底稿的时间都没有了,只能赶鸭子上架,往卷子上写了。
……
……
“丁头儿,你回来啦?”
“咋样?这小子……呃?怎么开始写了?”
“我也不知道,他好像开窍了!”
“小心着点,防备这小子把笔杆子掰断了,往自己脖子上捅。”
说到这里,突然发现张周抬起头打量着他们。
二人正要上去夺笔,张周把笔往旁边一放:“两位,多谢关心,我完卷了!”
“粪号挂脖子的怂瓜,吹你乌龟王八蛋的逼呢?别人苦心写三天,你不到一个时辰就写完?”
“没办法,笔锋就是这么快,早知道的话就应该打个草稿,很多词句未加详细斟酌,不够尽善尽美啊。”
“呸!”
张周说完,闭上眼张开双臂,已经准备迎接白光的洗礼。
半天没动静,却是先前的兵士往桌上一拍,大刷子蘸着浆糊往卷子上一抹:“弥封了!身体退后,碰洒了墨沾到卷子上,活该!”
张周一脸迷茫望。
什么情况?
我都答完卷子,怎么还不带我回去?
嘶。
虽然这乡试第一场的四书文是很重要,但要是此行的目的是考试,那是不是意味着……我还要再考两场才能走?
第三章访客变土著
贡院里白天还好,到了晚上,就比较难熬。
农历八月中旬的小风吹着,张周身上的衣服还比较单薄,到晚上便缩在号子的角落瑟瑟发抖。
真应了他自己所说的那番话,科举才是最摧残人心的,大明朝的农历八月,就这么冷了吗?
自带的干粮就着水吃,本来就是残羹剩饭,吃完了肚子更加不舒服。
翌日二场准时开考。
二场五经义四道、论一首、判五条,诏、诰、表各一道。
张周五经本经是《尚书》。
张周打开卷子,心里有些着急,就算他看过历史上弘治十一年应天府乡试考题,也只知三道四书大题,后面考什么他完全不清楚,等他看过四道《尚书》五经题,才知道为什么大明的乡试会以第一场的四书文为主要判分标准。
二场以后题目太杂,难分伯仲。
第一题:“禹曰:都!帝,慎。帝曰:俞。”
上来就是一道截搭题,这段原文是“禹曰:都!帝,慎乃在位。帝曰:俞!”
少了“乃在位”三个字,意思并不影响表达,是说“禹说,啊,舜帝啊,你要慎重诚实地对答你在位的大臣。舜帝回答,好。”
这讲的是臣子直谏君王,又讲的是君王以怎样的德行能教化世人,仍旧符合儒家守礼、知仁的本质。
第二题:“漆沮既从,沣水攸同。”
这是讲兴修水利的重要性,以及关中在华夏历史文明的重要性。
第三题:“自殷王中宗,四人迪哲。”
这不是截搭,而是省略题,或者说是个完形填空,愿意是,自殷王中宗开始,有哪四个皇帝比较明智呢?
原文是“自殷王中宗,及高宗,及祖甲,及我周文王,兹四人迪哲”,其实就是要论述一下这四个人为什么这么牛逼。
第四题:“故乃明于刑之中,享在下。”
这是一道中间省略题目,讲主掌刑狱的官,不再作威作福,而是要归于仁厚,于是才能肩负上天赐下的美德,配得上拥有天下的禄位。
……
……
四道《尚书》五经题,难在第一题,而重点考察在第四题。
至于五经义之后的几道题,多是应用文,相当于对考生当官之后处理政务能力的考察,不细表。
这次张周有了足足三天时间来应对,但其实一天不到的时间,他就已经完卷。
不为别的。
想早点回家,回自己窝里的床上,拿上手机再研究一下历史,还能再喝着大酒给屏幕之后的陌生人吹牛逼……
就抱着这样的心态。
二场考完。
三场考五道时务策。
考到第七天的时候,张周的干粮就快吃完,第八天只有在中午时候把最后一点米团塞进肚子里,晚上实在饿到不行,干脆对着水盆喝水,一宿无眠,心心念念在等带他走的白光。
好不容易到天亮,此时是乡试最后一天,当天按照规矩已可以提前交卷。
张周迫不及待把卷子交了。
他终于走出,锁了他五天六夜的贡院。
当走出贡院那一刻,他感觉自由的空气都是香甜的,一切让人感受到群居生活的人气都是美好的……
……
……
贡院之外,是另外一个世界。
天气晴朗阳光明媚,大街小巷人头攒动,一溜儿全是一层的低矮建筑,好像原地蹦一下就能纵览全城。
南京贡院地处应天府南城,在夫子庙左近。
张周从贡院出来,被暖薰薰的日头一晒,人有点懵,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,考完试,照理说应该回家,可回哪个家?
回原来的家,固然是好。
可白光在哪?
如果回的是大明朝的家,回去之后还有四口人等着养活,我这小身板能抗得起来吗?
但要是不回去,现在人就饿到前胸贴后背,差不离就要嗝屁了。
“哎呦,这不是秉宽吗?”
就在张周犹豫自己是不是满城逛游一番,寻找养家糊口方法时,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。
然后一张很不招人喜欢的脸,出现在他面前。
尖嘴猴腮、弓腰驼背、一脸奸笑……嗓音都那么不中听,张周从自己的脑海中搜寻一番,不记得这货叫什么名字,显然对身体原主人来说,狐朋狗友不需要记住名字,那都是可以忽略的事项。
“你是?”
“秉宽兄可真是贵人多忘事,我啊,国子学里跟你一个茅坑拉过屎的,应行啊。”
果然,腌臜人喜欢提腌臜事。
“哦,应兄。”
“我不姓应,我是说我字应行,我本姓白。”
张周差点就想问,你本姓白,现在姓什么?但想到古人跟现代人说话方式不同,用的修饰词可能比较多,大概可能这货……现在还姓白吧。
张周道:“白兄也从贡院出来?辛苦了辛苦了,以后有时间再聚。”
“别介,咱现在不就有时间?一众贡生都商议好,乡试贡院出来,要到南京教坊司走一圈,好好松快松快,说起来你可有好些时候未曾参加过旧友的文会,都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,你这……”
白应行本来愿意跟张周搭茬,可能还觉得张周是纨绔大少,花钱如流水的那种。
可当仔细打量张周身上这一身破旧的文衫,便好似明白,张周过去一段时间未曾露面是有原因的。
张周也不避讳,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,叹息道:“混得不咋样,以后再也不能光顾教坊司这样的地方,见谅。”
白应行脸上恭维的堆笑消失,却是稍带遗憾道:“秉宽啊,最近你都经历过什么?你不是有大宅和几百垧良田吗?怎就落魄至此?你爹可是咱南京城里有名的大善人,你不是还有个兄长吗?话说教坊司的姑娘们都还惦念着你,你之前给她们填的淫词艳曲,现在她们都还唱着呢,还说你是她们生平所见最有学问的公子哥……”
我爹是大善人?我也是啊,不然你看为什么那么多风尘女子都记得我?这说明我博爱兼爱。
原来身体原主儿这么有“才”,写文章狗屁不是,居然还会整花活儿?
这是不是给我提供了一条生财之道?
不对,那是因为我以前给钱的时候痛快,她们才会惦记着我,可能还想等我下次去的时候唱给我听,再戗我一笔!
不能上当!
“是吗?替我向她们问好。”
“别走啊,刚才出来的时候你听说没?里面有个瓜蛋,居然在贡院的粪号里挂脖子!哈哈哈哈……这世上还有这种人?笑死我了!你觉得有趣不?”
有你娘的趣,你说的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可知道?
会不会说话呢?
“秉宽,你现在住在哪呢?有时间我们再探讨一下学问,把你的本事传一点给我也行啊。”
“下次一定。”
……
……
好不容易摆脱了姓白的同窗,张周根据自己脑海中的印象,往自家的方向走。
他只大致记得自己住在建安坊,就是南京城西南的方向,因为这里既不是他的老宅所在,院子是临时租的,路不熟,加上回家多是靠直觉本能潜意识这些东西,脑袋里存的有关家的记忆太少。
张周愣是在建安坊内转了几圈,没找到自家在哪条弄巷。
路边摆摊的很多,正好快到中午,一堆卖吃食的,张周看了那叫一个馋啊,差点都要口水直流。
便在此时,一个挑着扁担的老汉从背后拍了张周一下。
“这不是张家大官人吗?”老汉对读书人倒也挺客气。
“你……”
张周这才发现,身体原主人真不太善于交际,脑袋里连谁是谁都认不出来。
“真是张大官人?您快回去看看吧,您家门前太热闹,正有人要抢你的妻儿呢,坊正都来了,拉都拉不住。”
老汉的话,让张周吸一口凉气。
张周正要奔向自己家门,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,回家的路还没寻到呢。
“那个……老先生,敢问一句,我家在哪?”
张周只能腆着脸问街坊。
老汉明显也是一怔。
张周急忙补充道:“我是说,从哪里回去,路最短?你也知道我刚搬来不久,平时备考很少出门,路不熟。”
“哦,那你快跟我来,走走,就是这边!”
第四章夫君辛苦了
张周印象的土墙灰瓦的家门口。
聚拢众多吃瓜群众。
当首一个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公子哥,正拎着一把扇子,指挥着他带来的四个手下,围住张家妇孺四口。
门前几人,都是张周熟悉的,这几天也总出现在他脑海里,是他的妻子、小妾、儿子和女儿。
儿子六岁,虎头虎脑,提着根棍子,冲在最前面,勇于跟来犯的敌人正面相对。
妻子大户出身,美丽温柔贤惠,靠在儿子身后,她也不甘示弱,手里提着一块泥砖,随时准备跟敌人拼个鱼死网破。
小妾娇俏灵动。
四岁的小女儿正躲在小妾的身后,眨着无辜的大眼睛,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半天,终于没忍住流下来,真是我见犹怜的小美人胚子。
一家四口正在抵御来犯之敌。
“坊正是吧?我是来要债的,他们出手打人!”
那公子哥,张周终于能想起名字,叫李追。
是他的狐朋狗友,至于是怎么欠债的他不记得,可能是风流债,也可能是醉酒之后欠的债务,有欠条,这次举家搬到这民巷来,就是为躲这笔债的。
李追为人嚣张跋扈,仗着在南京都督府内有关系,平时就属于仗势欺人那种。
李追脸上有一道红印。
看样子,应该是大儿子的杰作。
好小子,有你爹的风采。
光是这架势,就把张周心中先前所有的顾虑抛到九霄云外,这要是不挺身而出,还是爷们?
……
趁着李追正在跟坊正讲理的空当,张周抓起墙角一块结实的板砖,冲上去,朝着李追带来的四个打手中的一个脑袋就砸了过去。
这叫出其不意,先下手为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消灭敌人有生力量。
张周这一世的身板是不行,可前世是练过的,从经验到意识绝对是打架的好手,关键时刻也只能用意识来弥补身体的短板。
“砰!”
板砖砸头。
稳、准、狠。
板砖,或者说是泥砖,有点不太结实,砸了一个就粉碎。
那人直挺挺往前倒去,“噗通”一声摔在地上,人没大事,就是短期站不起来,只是趴在地上捂着头直哼哼。
“啊?”
等张周把人打倒,李追和他剩下的三个手下才发现张周的出现,仓促之间,张周本想挥起拳头打下一个,但想到自己的拳头杀伤力还是有限。
他朝儿子大喊:“大郎,棍子!”
“娘,爹回来啦!”
臭小子,你爹跟你要棍子呢,就不能先扔过棍子再喊?
懂不懂什么叫父子齐心其利断金?
这一下,李追和他的三个手下有了反应,令张周的偷袭只取得剿灭一个敌人的战果。
“打人啦!”
“正主回来了!有好戏瞧喽!”
“住手啊,有话好好说,再不成要报官啦!”
围观的人,各怀心思。
邻居就是看热闹的,坊正那边看似是来主持公道的,但这年头民间纠纷秉承的是“息讼”原则,说白了就是搅屎棍,恶少带人上门掳人妻女,坊正不把人赶走,还嚷嚷着有话好好说?
说你妹啊!
“把他拿下!”
连李追这会都觉悟,不再跟坊正啰嗦,要先对付张周。
张周此时已冲到门前,朝一家老小大喝:“进去!把门关紧!谁都别出来!”
一家人反应了一下。
大概都不太适应张周的转变,
为何去参加了一次乡试,回来后眼神都不对?好大的杀气。
还是妻子有主见,原本她是得知坊正到来,要出来讲理,却将一家人置身危险,此时她也做了弥补,趁着丈夫挡住门口,赶紧带家人进院。
“爹,棍子给你!”
儿子终于开窍,主动交出武器。
张周抄起棍子便冲上去,有点莽,看似是为家人退到院子留出时间,打算用身体上去抗两下的架势。
对方虽然没带家伙事,但占了人多、身体强壮的优势,眼看张周用身体撞来,他们顾不得追进院的妇孺,三人合力朝张周扑来。
但张周这一招只是虚晃。
张周一个矮身,躲过前两人的反扑,脚下一个扫荡腿,把第三个倒霉蛋给绊倒,动作一气呵成,先用棍子往他脑袋上补了一下,趁势继续前冲,目标直取李大公子面门。
李追见这架势,居然忘了自己比张周身强体健,一边张开扇子要挡,一边想脚底抹油。
“呼!”
张周挥舞起来的棍子带风。
“嗙!”
不偏不倚,一棍子又直接闷在李追后脑门上。
“啊呀……”李追身体前倾,在张周补上去的一脚之后,直接摔了个狗吃屎。
后面两个打手一看这架势,不要命朝张周扑来,四个打一个,这要是再没表现,估计回去后要么被辞退,有卖身契的估计要被卖给别家。
却是张周一脚踩在李追的脖颈上,拿棍子在墙上一敲,棍子应声而断,张周用相对尖锐的一端,抵在了李追的后脑勺上。
“再过来?让你们给他送葬!”
四个打手,俩完好的,俩半残的,直勾勾盯着张周,却是谁都不敢上前来。
一场“械斗”,在张周三下五除二之下,完满结束。
……
坊正见武斗结束,赶紧出来打圆场:“住手!”
张周怒视坊正道:“一群恶人,跑到本坊来掳劫妇孺,你怎不叫住手?本坊街坊的利益如何得到保障?街里街坊你们也看到,是他们出手在先,我一个人打五个,是被迫动手的。”
张周是贡生,就算肚子里没多少墨水,但社会地位在那摆着,张周就是有底气跟坊正叫板,换了那些街坊,则没这胆气。
街坊本来就只是凑热闹。
张周拉仇恨拉得好。
上来就摆出了“恶人”和“自己人”的立场,还公开质问了“当权者”的不作为。
“对,是这样,一群人上来欺辱孤儿寡妇的。”
一位大婶也看不下去,为张周说话。
喂,这位大娘,虽然你替我说话我很感动,但我还没死呢,什么叫孤儿寡妇?
“张大官人好样的,这群人就是欠收拾!”
李追被张周踩在下面,双手锤着地面,高声叫道: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啊!他欠了我连本带利三十两银子,坊正,赶紧报官!来抓他!不然我叫我爹……”
“砰!”
张周抄起棍子在李追脑袋上补了一下。
李追摸着脑袋,哑火了。
张周蹲下身子,从李追怀里摸出欠条,上面清楚列明,他欠了李追二十两银子。
坊正赶紧提醒道:“张官人是吧?你是读书人,该知道律法是如何定的,如果你当面撕借据,谁都帮不了你。”
张周将欠条展现给在场之人看:“看好了,上面清楚列明,我只欠他纹银二十两,没写利息,凭什么让我还他三十两?而且这是他趁着我醉酒的时候,故意把债赖在我身上的!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街坊瞬间都对张周表达的理解和同情。
“我这个人,也是讲原则的,既然我签了借据,就不会赖账,但总要时间来宽限,你一个月以后再来吧!”
一个月挣二十两?
穿越众们十天赚十万两的都有,凭什么轮到我身上就不行?
先定个小目标。
再说,这很可能是喝醉之后的南柯一梦,能不能在大明呆足一个月还两说,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又能在床上晒着太阳玩手机。
坊正道:“张官人说得对,不如这位李官人等足月以后再来讨债!你看他现在也还不上……”
李追嘴里全都是泥沙,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,一旁的打手倒是问出个灵魂拷问一般的问题:“要是他再跑了怎么办?”
张周道:“本人就是南京城人,还能跑到哪去?再说,我张家怎么也曾是豪门大户,会欠二十两银子不还?先父是城中张大善人,我兄长家大业大,也不会见死不救的!”
关键时候,张周只能把父兄给搬出来。
虽然他知道,现在爹死了,兄嫂也不会管他。
因为印象中……一言难尽。
家都分了,分家的时候兄嫂就坑他,现在看他落难,会出手相助?
但这话说出来,倒也好使。
“李兄,放个话,你认为如何?”张周提着李追的头发,让李追的脑袋可以往上翘一翘。
“行。你等着!”
都这光景了,还要放狠话?
看来你是没见识过我的手段啊。
“李兄,看来你意见很大啊,这要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再上门,我岂不是要吃大亏?看来你是想鱼死网破啊……”
“别,张官人,别闹出人命,以后坊里给你盯着点便是,一个月内他再来,坊门前定将他赶走,但一个月后你也记得要还债,不然只能去你兄长那说理去了!”
坊正都已是求爷爷告奶奶。
张周这才把踩着李追的脚松开,李追如脱大难,在一群手下的搀扶下,踉踉跄跄往弄巷口而去。
“好!”
张周如同凯旋的勇士,受到了街里街坊的称赞。
……
自家门打开。
张周也迈着胜利者的步伐,进到自家内。
看到院子那熟悉而破旧的摆设,张周瞬间明白,胜利只是暂时的,一个月赚二十两?可能还是举家跑路来得实在。
但这年头户籍路引,是个大麻烦。
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要说唯一还上得了台面的,就是满院子跑的一只大公鸡和六七只小母鸡。
“夫君,吓死我们了,你考完了吗?”
“考完了。”
“考得如何?”
“呃……还行吧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应该能桂榜题名。我饿了,有吃的吗?”
吹完了牛逼,该说点实在的。
本来就饿得要命,打这场架,从身体到心理都是极大的消耗,眼前都冒金星了。
妻子一脸感动道:“妹妹,快给夫君煮碗饭,再从篮子里拿两个鸡蛋,给夫君炒了,夫君辛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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