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打起彝话给他们说,用哄的办法给他们说,人民政府啥子都准备安排好了,床铺、医生都安排好了的,吃的呢,样样都有,要啥有啥,只有要婆娘就没得,办不到,吃面吃饭,随你喜欢,这是现在人民政府才有这么好。这四个听我这样的说法,那四人带了伤的蛮子才慢慢的,一跛一跛的走起来了,那四个人岁数都比我大,他们押的十分还是走得不太快,走着,走着,一个倒他妈在那个算苗咡地头,妈呀妈的叫的多凶。那下我退了一丈多远,为啥咡他倒了一个,还有三个把你抱倒。我防备他们把我的枪跟我扯了,那下他就把我打了,我身上的子弹带解去了,那下他们龟儿子就要打我们的人,就会打死好多,后果很严重。
他们押十个的走了好远了,黄排副他是解放军的副排长,名字叫黄志安,他喊我,你是咋过的?我说,他不走哇。黄排长说,跟我拢过来,我想这就有点问题了,那个叛乱份子在地下倒起,那个说话都说不明了,那站起的三个说,老乡,我们走不起了,要死了,那个是我的幺爹,要死就死在一路,黄排长心里很着急,不停地喊成了的。
黄排长急是喊,快点!我答复,他们不走呀!给我拢过来,黄排长说。我想有的跟你拢过来,我怕打不来,我把枪扯上红槽,一下把他们打了。黄排长听我的枪声,他也没有走,在那里等我。那下我一趟跑过去。黄排长说,你押的人呢?我说,四个一下打了,打了我才后悔,人家确实走不起了,真不应该打,在当时看到都造孽,可怜。后来我就没有无故的打人了,这些叛乱份子受了强迫和逼迫才走上了对抗政府和人民,离乡背井的绝路。
我跑过去与他们合队,在当时我是硬起心肠,好像还有理。黄排长押那十个,他交四个给我,押到官木州,上船,我们一齐回到马边大东门住处,关上,今天就算完成任务,交差了。
我到马边县公安局,他们把我从部队中喊出来,我把枪交给民警队,刘树凡说,水壶、干粮袋一下交。那下民警队长周明杨叫人跟他一路到乐山去领枪,周明杨是乐山人,我同他一路就到了他家住宿了一夜,周家老人对人处世太圆满周到了,对我很好,周明杨的女人在当地机关工作。
那时候马边没得公路,完全走路步行,回转十多天,一个人背十支捷克中正式步枪,来回一路上,周明杨局长都好好教育我,你在法律中好好的立功赎罪,你脱法后我晓得把你安排。领枪回来以后,六月间,周明杨被上面送他到北京读高级公安大学去了。
周明扬局长在离开马边公安局之时,亲自找我谈话。我今天走了,我给你说了在年终评审时,与你改判或判刑,我走了你将来一辈子人生,好日子多得很。共产党把中国解放了,为了啥子,就是为了人民的一切,就是把中国的天地一定变成欣欣向荣,改天换地,共产党前赴后继,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精神,立足于我们中国好,现在我走了,周明扬局长对我说。我们两人在马边公安局在坝子里握手,就这样离开分手,自从周明扬局长走了之后,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了,他后来的情况如何,我就完全不晓得了。周明扬比我大三岁,毕业后做什么工作,我不知道。
一九五六年我们打黑彝木干,他是彝族大凉山的反动大头子,其他解放军部队打凉山,年年打牛牛坝,年年打,我未参加。打鸡公山的是马边部队,参加了我才知道,我到了来山坪、豆咡坪,有我参加,部队把这伙敌人围得水泄不通。我还给胡开清、刘树凡一起说笑话,我家也没得,无家可归,将来刑满释放,无业可就,更没有婆娘。老火了,到我这辈子人生咋过下台哟!
我的话恰恰落口,就来人了,是马边公安局工作人员,叫胡开清、刘树凡两人,交给你们队上一切都交给你们,我们把他弄走了。劳改队的队长吕记富也来了。他们还这样说过,你背上背两颗劳改红字,要好好的保护,不要整坏了,落了你就不认罪服法,走,跟我们一齐回马边。原来那里老百姓看到我背上有大大的排起两颗劳改红字,有些人就说,部队里有都有劳改犯人,有的说,那个犯人是大竹堡农场的,劳改犯人武乾德,他的婆娘李魁珍现在在韩家小孩的都生了,因为他判刑十二年,李魁珍与他离婚了,人家有人说,我在马边都听见过。当天在豆咡坪,我把身上的水壶、干粮袋、背包交给他们两个人。我立刻离开了。胡开清、刘树凡就四人一齐走了。当晚歇梅子坝,在栈房休息。第二天早上,我们四人在这里吃了早饭,经过走马坪,我脚都走痛了,走到官木川,天色已经黑断青了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又在官木川栈房头休息住宿。第三天早上十点多钟,我们走到马边城头,在公安局吃早饭,工作同志端茶拿烟,很热情地接待我。公安局在工作把一切都安排好,乐山公安处的人员来到办公室,把我喊到工作人员面前,他们坐在藤椅上,把红塔山香烟递一包给我,我双手接住,在他们叫我,请坐,我才把在国民党时间犯下的罪过向他们说了,在何年被人民政府判刑,有期徒刑十二年,自宣判之日起到今天有一年零八个月了,因为龚家农场第一道战壕打死叛乱份子,这是你的材料,亲自扯枪打歪一个,打死一个,总数七个,打六耳池,你们小组一共三人,你把敌人多少个,马边民警胡、刘两个干部当时不敢去点数,你背死人爱孝富隐藏,保护他的尸体,同担架队一起抬爱孝富尸体回大竹堡,在叶世伦家打一个叛乱份子,现在把你判刑。你为共产党人民政府立下了不少特大功劳,是共产党人民政府的有用人才,是广大人民的好子弟,是祖人民的好后代,经审核调查,四川人民政府批准,赦免你无罪,回到人民行业,宣布特赦。要公家给你的身份,任何人也不能说,你劳改过,背过朝天背篼,吃过温鼻子饭,你也不能说。他们双手递给我释放证,我双手接到释放证,当场叫公安局分我的工作,叫人带我去交给工作单位,还有一个渔沧山李文迁,同样无罪释放,原判八年刑期,同样特赦无罪,释放后仍然安排工作。
李文迁的功劳是,在马边彝族叛乱期间,敌人把通电话的电线到处都剪断了,他不顾他的性命和生死,当时敌人指着他打,他没有被打倒,结果他冒着枪林弹雨把电话全部都接通了,保证信息畅通,信息四通八达,到处的部队都来到马边,把马边这些叛乱份子全部都消灭了,取得了全面的胜利。
李文迁在农场劳改,他是铁匠,岁数比我大十岁以上,我两个同时释放,同样安排工作。公安局把他送到农机厂,把送到县政府农业科,把一切都交待得一清二楚。
我在农业科当农技员,人年轻,未满三十岁,天天跑农村,从这个区跑到那个区,指导农业生产,工资每月三十一元,粮食吃十八斤,每月发五斤粮票,另发副食品糖果票两斤。到农村的工作是技术指导,搞团大窝,栽三角秧,积土肥,积大量的青草肥。我样样都干,挑粪挖地,用牛耕田耕地的活我都干,再苦再累都干,工作干得出色,那时我才二十七岁多,未满二十八岁。那下派我到劳动乡先锋大队工作,为了工作就得与当地群众联系,就要找积极份子,大家齐心协力,同时一齐干部。当地有一个女同志,她是先锋大队团支部书记,名字叫罗朝芝,与我们一起干农活,她还找了一批青年积极份子作骨干,我们白天干活路,夜晚开会。这个青年团支部书记罗朝芝叫我不要转回马边,那时都是步行,都无车,政府有自行车,我骑不来。因为工作忙,无时间练习。那下我当真听罗朝芝的劝说,天天就朝她家走,白天或者黑夜都同她一路到她家去。
这样一二三,三日久,她的父母妹妹对我就很亲热了。她的小娃娃也把我认得很熟悉了,甚至于她教她的小娃娃叫我爸爸。我们双方在各方面不管哪一样都把性格摸清楚,她给她的双老说,准备把我与她成为一对人,问她的父母同不同意,然后她身怀有孕,一家人完全无意见,异口同声,满口赞成了。就要结婚,办理结婚证手续,那下我们两个到劳动乡乡政府扯结婚证,文书夏其相,他知道我原来与妻子离了婚,今天你们要办结婚证,要检查你与李魁珍的离婚证,这是国家法律规定,我不敢讲人情,违规办理结婚证。那天我们就没有扯到结婚证。那下我回到马边县政府,向领导请假三天,回到我原住老家找李魁珍给我离婚证。我的离婚证已经弄落了,过去没有用心保管。当我回到农村吕家窝找到李魁珍,两人见了面,就抱头大哭起来。她坐在一家稀巴烂草房子头,怀抱一个小女孩。她说,她听有人讲了,我在劳改乡先锋一队安了家,今天你来与我见面了,你现在好了,我就惨了。李魁珍向我叙述,你被逮捕才惨了,我想你想得死去活来,好像死去又还魂,这下子这一切痛苦都丢给我承受,没有看到你,看到娃儿武安廷,我心里想要好好盘,好好养育,结果是我的命,他没有生病就咋过意外地一头死了,我才想不得哟!
我们真正的一对童子婚姻,一对鸳鸯棒打散。我走投无路,实在无法了,后来,我与韩宗贵同居,才生了这怀抱里的这个姑娘,现在两岁多了。韩宗贵违法,拿给贫下中农打残废了,吃得做不得,现在底下老房子头与严高珍一齐立起在。一九五六年土改时也把韩宗贵斗惨了,他的成份是地主,现在成了残疾,走路都是问题。昨天都来看成我们两娘母,给我们两娘母拿了一点豆腐,一点肉,后头就回去了。我在这个地方来,原来烂房子是周代华的,周代华搬走了,在农协会上把我安在这里居住。我听了李魁珍的话,我对她说,我也不好过,那下为了啥子?因为离婚时两人有一张离婚证,因为我事多复杂,把这个东西整落了,我今天在这里会你,把你的离婚证拿给我,我与罗朝芝在赶场坝乡政府去办结婚手续。李魁珍说,要得,我不阻拦你。你比我小七八岁,要是今天不同意拿给你,我要强迫你,要与我复婚,马上同婚,我就不拿离婚证给你,你也无法,但是我马上不要走了,现在已经中午过了,都要吃点饭才走。她喊我烧火,她把韩宗贵拿来的猪膀和豆腐弄起,我们两人把饭吃了,吃饭是假,等我把她今后还要会面,定个时间,不是就不拿她的这个离婚证给我。后头我吃饭时说些话,前后如何对待她,她今后到夏坝来,饭后把证据拿给我,背走这个姑娘,名字叫韩文仙,送我走了好远,两娘母才回去了。
那下我把离婚证得到了,第二我与罗朝芝两个人到劳动乡办理了结婚手续,家头父母要我们请客示众,把时间定下来,把家们叔侄亲戚朋友都请到寒舍欢度喜庆大事。我俩在婚庆吉日那天,一共坐了二十三桌人,父亲夏复庆,母亲李珍,叫我买了大红蜡烛五对,中堂点燃了大红蜡烛,亮得亮煌煌,亲朋好友在中堂站满,父母双老坐在上八位,我与罗朝芝两人双双跪地,父母开言说,我是命里注定,我的福份该是这样!我儿死去了,现在活起来了,大家拍巴掌,赞同,祝贺!原来我儿夏肇清是个什么人,大家是知道的,现在我这个儿,我小到大,我两口子是完全晓得的。他原来居住的地方挨到我姐姐,这个娃咡就跟我的外侄童开明他们姊妹几个一齐耍。我姐姐还拿过鞋咡裤子给这个娃儿穿。这个娃咡从小无爹娘,逃灾躲难,结果来到我膝下为儿,更名为夏肇德,从此儿孙满堂,百年长寿,幸福安康,福寿康宁。我儿,不要再跪在地下了,起来!当时我与罗朝芝两口子给双老人叩头,鞠了三个躬,行礼。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名字,夏肇德的由来。
夏复庆的老人的亲生儿子夏肇清比我大两岁,他参加了乐山民警中队当兵,也回到马边公安局,回家看望父母,遇到洪水季节,在房塆捞水柴,是拿给水打去了的,连尸首都没得到。他们是一九四九年五月间结的婚,足下有三个小孩,大的那个女儿名叫秋花,二的那个是儿,名字叫夏兴凯,老三的女儿名字叫夏兴珍。罗朝芝与我是同年生,长一个小月份。
那下我与罗朝芝结婚以后,一家老小关系就非常亲热和亲爱,互相体贴,互相尊重,搞好团结,这就是家和万事兴。后来我家被评为劳动模范家庭。
我的第二个名字夏肇德后来在先锋驰名了,人人都喊我夏肇德,我的两个舅咡对我也很亲爱和亲热,我们都互相照管,特别是胡开清女人邓祖华,她两人一碰头就开玩笑,说,他在那里整倒的,这个东西咋个滚到你手头来了?后来有时武家叔父老辈都喊我夏肇德这个名字,武乾德这名字,字好名不好,应该改名换姓才好,因为这个娃咡改名换姓,经过了重大凶险,难消除了,看今后又是如何,归根结底,我武家叔爷老辈就是这样的说法,武三先生给你取的名字,人人称他武三先生,他是教儒书的,五经书籍,古书教学的老师,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匠,皆因他无儿,有两个女人,大的那个女人是桂花凉伞树蒋万银的亲孃孃,二的那个女人是黄金坝凌烂龙的亲孃孃,两个生育很多,都带不起,长不大,成不了气。后来在龙沱沟亲房中的亲侄儿武世钊,是给武世梁同娘共母的过房上来,结果岁数也不大,才四十一岁就死了,但是有一窝窝后代小孩。
我的哥哥读过儒书,学过道士,文化很好,不管那种文章他都能写,有人写状纸告状,他都经常干。解放了他在雪口当乡农协主任。我从小也受过他的教说教育也不少。我为啥要得枪呢?我们弟兄未分家,一齐居住时地方上方逼家家户户买枪保护地方上的平安。我地哥哥当过甲长,要出差做什么事,他都把枪拿给我,就叫我去外出办事。国民党政府年年打蛮子,铲蛮子的鸦片烟,年年干。他们是为了整蛮子的银子,上面要调人,我哥哥就喊我去,虽然弟兄分居,但是户口是一个,我耍松鼠熟练,他就把枪一直交给我管,所以我就用得熟悉。
我打蛮子老鸦山,差点就死了的,咋过的过程呢。因为无菜吃,那些蛮子是满都走了的,虽然有房子却没有人住。我们几个一齐在那些地方去耍,看到那些青菜好得很,长得嫩东东的,我们回到营部,就给首长说,他们说,去砍,你带路,马上喊炊事班长派几个跟你一路去,我一共去了四个人,下地去砍菜,这时对门山坡上放羊子蛮子小娃咡就喊起来了。
那下我听到这小娃咡说的话,叫蛮子快点拿枪来打,那下我们四个菜不砍了,就朝房子头跑,这间房子是土墙房子,我们吊到楼门口就上楼去躲到,拿枪的蛮子进屋来了,两个人要把我们打死在这间屋子里,就不打死也要逮起来,我们四个在楼上不敢动。他们两个屋头到处找,黄子安吓慌了,他爬上那个桶子往外跳,把那桶子装的包谷登倒了,哗的一声包谷到处响。那下蛮子发现我我们在楼上,就用枪打,那下四个人从三花当头跳下来去开跑,我朝荒山头跑,那下两个蛮子把楼梯安上楼门口,爬上去看我们被打死没有。蛮子的枪声惊动了四面八方,蛮子喊,赶快围到,搜山。我们听得清清楚楚,很多的蛮子围上来了。他们说,我们看到了,四个人的藏身之处。就这样,他们整整围了我们一天多,后来解放军来了,一战打起我们来了,打了个多钟头,把把我们接回团部。那一次差点把我们四吓死了,打死了。
有一天晚上,蛮子来了,一战打起,我枪打卡了壳,我吓到住了,韩宗把帮忙整巴事了,这支枪是一支花筒式的中正式步枪,政府给我一支打二十发的快慢机手枪,当副兵到河口装牛皮,同县政府王县长到河口一个星期,观音周朝银家住雪口山,那下吃得好了,那下顿顿酒肉开花,猪肉,牛肉,羊肉,一天吃三顿,吃得过不亦乐乎。彝汉两族头人把事情办归一了,才从河口回到老鸦山原部队。在老鸦山的生活就是这样的,过的日子,每天都是这样的,把包谷推成三半两块的,一锅一锅的汉在锅头煮起,由各人随时舀,不分时间都可以舀来吃,有些时候没有得到碗,用手扳棵起来用菜摊起来,舀在里面就吃了。吃菜整到青菜吃青菜,整到萝卜吃萝卜,吃肉要到城里头去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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